鄧飛 Lawrenc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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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生應學會與沉悶共存

教育和學習, 不應片面地強調所謂「興趣」,而是應該強調面對沉悶,學會與沉悶共存─不為別的,只因人生之中處處充滿沉悶,怎會無時無刻皆有「趣味」?

 如果不學會與沉悶共存,那就會不停地追逐所謂「興趣」,準確而言,那不是真正的興趣,那只是官能的刺激─光影的炫目,聲音的悅耳,口舌的痛快,軀體的舒暢,乃至神經的迷離,精神的亢奮。

追逐樂趣純屬官能刺激

如果不學會與沉悶共存,那麼人生就會變成一個無意識、乃至不能自控地不停追逐官能刺激的過程。或許有享樂主義者認為這並無不妥,人生之實相本來就如此。但即便是採納享樂論者這種人生哲學,也沒有必要把刺激享樂化的「人生」提前到青少年階段,更沒必要在中小學基礎教育當中,自覺地融入這些享樂主義教學元素,然後美其名曰「快樂學習」、「興趣教學」。

經濟學教科書往往開宗明義就會提到,人類慾望無窮而資源有限。慾望之無窮,不僅僅表現在數量上,更多表現在滿足後的厭倦和對新慾望的索求之上。同理,為了吸引學生的眼球和注意力,在教學過程中增加一些所謂的「興趣」元素,一點也不難,今天弄個影片多媒體,明天組織辯論討論會。難就難在於,這種做法完全漠視了學生對這些元素的迅速厭倦和興趣消退,甚至從來就沒有對此產生過任何「興趣」。

「有趣」只是新鮮感

建基於片面強調「興趣」(實則官能刺激)的教學,自然就難以避免如下的尷尬和困局:設計者自以為「有趣」,學生卻絲毫不覺。

任憑教學工作者和課程設計者怎麼設計教學多媒體材料,箇中所產生的音像光影刺激感,絕無可能超越網絡遊戲、電影電視等娛樂產品的水平。

說句難聽的,這只是在班門弄斧而已。

學生真的覺得「有趣」,但這種「有趣」,說白了僅僅是新鮮感!新鮮感一消失,英雄見慣亦常人。由老師單向講授,轉變為小組討論、辯論,習慣了靜止聽課的學生,當然會感到新鮮。

可是當活動教學蔚然成風,甚至變成督學視學、教院觀課的指定動作項目後,活動教學可就從小學到中學, 「吾以一道而貫之」!學生可是由小到大都習慣了這種「被有趣」的活動教學。鮑參翅肚,偶爾一頓,當然可口。頓頓如此,只會讓人想起沙特的名著──嘔吐,哪有趣味可言。

(沉悶的教育.上)

 

 

(2012年5月15日 大公報 A3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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